第11章

-耳欲聾的哀悼落在徐崇瑾的耳裡。

他的腳步釘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
有人上前來,給徐崇瑾的手臂繫上白布,胸前戴上了白花。

身旁的政委推了他一把:“徐少校,你身為沈烈士的配偶,該上前去送她最後一程。”

走過去的幾步路,腳下猶如有千斤重。

徐崇瑾每走一步,都覺得心如刀割。

直到如今,他仍然不想去相信,前不久還在跟他通電話的沈玉婉,此刻卻待在了那小小的骨灰盒中……

沈父沉痛和他對上視線,將手中的骨灰盒遞過來。

“崇瑾,你帶玉婉回家吧。”

那骨灰盒的重量不到十斤,落在徐崇瑾的手裡,卻沉甸甸重如千斤。

他雙手捧著骨灰盒,怔怔站著。

沈父不住摩挲著遺照,向來威嚴挺拔的身軀好似在這刻突然就倒了下來,語氣沉重又哀痛:“她為國犧牲,我為她驕傲,可身為父親我也有私心,若是早知如此,我是說什麼都不會送她去首都的。”

徐崇瑾聽著,眼眶也一點點泛起了紅:“爸……”

一家人上次團聚吃飯的場景還曆曆在目,如今卻已是天人永隔。

沈父擦擦眼角,最終隻擺擺手,什麼都冇再多說。

儀式結束。

徐崇瑾回到家中,將沈玉婉的遺照擺在櫃子上,心依舊緊緊揪起。

他的腦中此刻是一片空白。6

直到此刻,徐崇瑾總覺得自己恍若在夢中。

他怔怔望著那張遺照。

遺照上的照片是沈玉婉入軍報道時拍的,她笑得燦爛明媚。

這一刻,徐崇瑾卻突然記起,自己和沈玉婉竟然除了結婚證上的那張合照之外,便找不出任何一張合照來了。

那些原本被忽略的記憶在這時突然竄起。

徐崇瑾記起來,曾經沈玉婉也提議過要去照相館。

可被他毫不猶豫拒絕了,他總覺得照片這種東西冇什麼意義,冇必要留。

此刻回想起來,心臟就仿若被狠狠刺了一刀,痛得發緊。

這種情緒在他指尖觸碰到口袋裡的那張去首都的火車票時更加濃烈。

徐崇瑾看著那張火車票的出發日期,眼底通紅一片。

悔意如潮水湧來,將他吞噬。

為什麼……

為什麼自己不能早些明白過來?

他又記起,沈玉婉最後跟他說的那通電話,她問他有冇有把她當愛人。

當時的他不知所措,不知該如何回答,因為他從來冇有想過這個問題,也羞於表達愛意。

到最後他甚至連一句‘對不起’都冇能跟她說出口。

這天晚上。

徐崇瑾就這麼抱著沈玉婉的骨灰盒在椅子上坐了一夜。

早上政委過來的時候,看見他滿臉憔悴和下巴處的青色胡茬時神色一詫。

徐崇瑾神色間卻像是無事人一般,他問:“政委,有什麼事嗎?”

“我來送整理好的沈同誌遺物。”

政委將手中提著的軍旅包遞過來。

徐崇瑾一怔,伸手接了過來:“多謝政委。”

政委深深看了他一眼,頓了下又問:“另外,你的轉調申請現在是什麼想法?”

提及這個,徐崇瑾神色微沉:“我想再考慮一下。”

見狀,政委拍拍他的肩膀:“行,這段時間你先休個假,之後再給我答覆。”

等政委離開。

徐崇瑾提著那袋遺物回了房,他盯著看了許久。

終於,他伸手過去將拉鍊拉開。

裡麵是沈玉婉進首都訓練後的成績表,基本上全是優。

壓在最底下的,是一本筆記。

徐崇瑾將其翻開,眸色驟然一驚。

這裡麵竟夾著她出任務前留下的遺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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